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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第148期  
◎那个最疼爱我的人,去了……

 

那个最疼爱我的人,去了……

威尼斯99国际服饰汉中分公司 张凤琴

父亲是个戏迷,受他的影响我也一直很喜欢戏剧。小时候,每逢村里有戏班去唱戏时,他都会第一时间把我高高驾在脖子上,带着我奔向戏场……沿路的青苗和油菜花美艳无比,可怎么也比不过我颗被父爱包围着的童心。

我的小学是在父亲任教的学校上的,每天中午上学都是父亲骑自行车带我去的。一个雨天,路遇一个滑倒受伤的男孩,他将我放下车子,带上那个陌生男孩去了医院,我淋雨跑到学校还因迟到被老师罚站,紧接着的发烧感冒让我心里埋怨他、不肯理他,父亲教育我“做人应该善良、乐于助人”。初中时学校条件差,学生都是自带凳子上课,我想顺便从他办公室拿一个,他坚决不准,他总说“做人要严格要求自己,养成不贪便宜的好习惯”……父亲一直身教言传的用他的一言一行影响着我,我的乐观、热情、韧性皆源于父亲身教,那是我一生做人的宝典。

都说父爱像大海般宽阔、深邃,可我却在不知不觉间因为各种忙碌而忽略了这片大海。莎士比亚说“时间是无声的脚步,是不会因为我们有许多事需要处理而稍等片刻的。”岁月无情催人老,我由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进入中年,高大魁梧的父亲也被生活的劳积剥夺了健康。

今年国庆期间,父亲已病到晚期,我和丈夫带上两个女儿去看他。见我到来,父亲忍着病痛,硬撑着起了床,一丝心酸掠过我的心头。我强装笑脸像往常那样开玩笑说“爸,谁来看您了?”父亲笑的那么灿烂,开心的回答:“华琴的姐姐,我的大女儿。”华琴是我妹妹,父亲老年痴呆,经常忘记自己是谁,对女儿却从不糊涂。看着他那憔悴的脸,我转过身颤声祈祷,望神灵能保佑他多活几年,等我学会开车就载他去旅游,去繁荣的大城市、去优美的小江南。然机会却在等待中错过……

十月十九日,那是一个灰蒙蒙的下午,我接到父亲病危的电话急奔回家,当触摸到父亲失去温度的手时,泪水终于夺眶而出。父亲永远失去了知觉。我能做的就是为父亲穿戴整齐,让他去另一个世界时也体体面面的;我用七十五根白线为父亲编了一个腰带系上,据说那是给阎王爷报岁数的;我还为父亲买了口好棺材,希望能弥补些什么。面对乡邻对我一片孝心的称赞,我的心却空落落的。

父亲头七那天,我回到娘家——大门敞开着,小院里静悄悄的,堂屋们锁着……我独自一人徘徊在雨中,院内几片枯叶飘零,那么凄凉,门口再也看不见父亲的身影,连父亲常坐的那把藤条椅子也消失了。父亲住过的小屋门虚掩着,推开门,他睡过的床、衣物都已烧掉,没留下任何痕迹。我拭去眼角的泪水,站在大门外那棵梧桐树下,那是父亲站在那里等我们回家的地方。秋风夹杂着雨星,更觉秋寒意冷,墙根传出蟋蟀对秋天的哀鸣,雨滴透过枝叶落在头上,令人瑟瑟发抖。我双臂环抱着自己,仿佛父亲又从背后为我戴上草帽。恍惚间,我似乎看到父亲一手拄着拐杖,一手点个稻草火把向我走来,火光明亮、温暖,我刚要伸手取暖,“嘀嘀……”几声车鸣打破了我凄美的回忆,噢,是弟弟回来了。

随着弟弟一起,我迫切的进了屋,目光搜索着每个角落,想找点父亲的遗物,哪怕一件也好。可是却什么也没有了,除了挂在墙上的照片……

母亲的一生都在田间忙碌,做饭自然离不开父亲。全家人吃、穿、用都是父亲操心,他的一生都在付出,却从未向谁所要过什么。而我们也还没来得及回报父亲,他就匆匆离我们而去,我多想站在空旷的田野里大声哭喊:“爸!没了您,我少了温暖,多了悲凉;没了您,我少了呵护,多了遗憾;没了您,我少了支撑,多了空缺;没了您,再也没有人为我雨中戴上草帽;没了您,再也看不见您目送我远去、期盼我回家。”

是女儿不懂惜福,是女儿无能挽留您的生命。针线穿不住我滑落的泪珠,剪刀剪不断我对父亲的哀思和怀念,就算写本厚厚的书,写不完您伟大的爱。爸,愿您在天国里能过得自在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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